我们都成家立业了,也都搬到了城里生活,离大姐也远了,大姐经常坐着公交车把自家种的白菜、萝卜、土豆、韭菜等时令蔬菜送给我们,在车站递给我们又坐车返回。有时过段时日会打电话让我们回去拉菜,兄弟姐妹4家每人一份,满满一后备箱。菜还没有到,大姐尖声尖气的声音从电话那端就传过来了,“小三儿”(因为我排行老三),小四儿(我妹妹)把菜捎回去了,你过去拿着,韭菜我给你摘巴好了,那些鸡蛋是自己的鸡下的,攒了些日子了,也是给你的。每次捎过来菜都是一番嘱咐。除了供我们吃菜,大姐每年都要自己把自家的麦子面和杂粮面拿去轧一些面条给我们送来,这些年青菜、面条我们几乎不用买,大姐掐准时间过来送或让我们过去拿。每次去的时候,还会唠叨我,小时候数你最淘气,整天哼哼唧唧的不舒服,大热天的还得背着你;还有你上初中那年,大冬天的我让你大姐夫走了30多里地,到泊里公社给你买了一双黑色条绒棉鞋,花了整整两块五毛钱,那可是我从肚子里省出来的。是的,为了一大家子的生计,大姐不仅要干农活,还到建筑工地打小工,每天挣一块两毛五分钱供我们上学,大姐对我的抱怨和数落最多,大概是在姐弟几个当中我是上学最多那一个吧?也或许作为一个家庭的老大,用来表达亲情的另一种方式。
今年春天,大姐突然得了重病已经不能治疗了,医院让在家保守治疗。大家一直瞒着她,我们几个轮番每个周末都去大姐家,大姐不知道自己的病每次还唠叨着说,你们都忙不用回来,医生说了等我能吃饭了病就好了,得半年这病才能好。我们赶紧随声附和,不用着急,半年就好了。在她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还不忘数落我几句,一边数落我,一边又把她觉得稀罕的东西往车上装。每次的唠叨都会翻着花样,我也习以为常,只有点头的份儿。今年四月初八日,我去看望大姐,下午大姐让我早点回家,太阳还不落山就要拉上窗帘躲一下季度星(谐音),说我今年命里犯星容易生病,晚上让大姐夫在自己的院子里烧烧纸,我就会平安无事了。最后,还不忘加一句:就你不让人省心。我知道大姐说的这些都是封建迷信,我还是照做了,不枉她的一片心意。
大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嘴里念念叨叨的一些胡话,有一次我们听明白了,她反复念叨弟弟的小名。在最后的日子里,大姐还没有忘记她是家里的老大,惦记着我们家最小的弟弟,我们赶紧让弟弟再次回家看望大姐。病床前,处于昏迷状态的大姐听到弟弟的声音,突然之间睁开眼睛问弟弟,你回来了?那一刻,清澈的泪水挂在大姐的眼角。
文章内容
6月11日是令我痛彻心扉的日子,刚刚64周岁、正是享受天伦之乐年龄的大姐,急匆匆地走了。也许天堂里的父亲老了,冥冥之中大姐又履行了老大的责任,带着她没上学的遗憾和对家人的牵挂,到天堂里去照顾年迈的父亲。
在大姐离去的这几个月,大姐夫也经常让外甥给我们送菜,睹物思人,心里多了许多酸楚。如果人生可以从头来过,我会走进她的内心深处听听她的委屈,从另一个角度去重新审视她的抱怨,重新认识大姐的一切。可惜人生没有如果,我唯一能够做到的珍惜眼前人,替大姐更是替自己照顾好88岁高龄的母亲。
墓地的荒草在炙阳下送走了夏迎来了秋,秋风摇落残叶,摇碎了同胞姐妹的心,回想起大姐一生的付出,我的心无处安放,在她生活窘困的时候我和她一样贫穷;在她饱受病痛折磨的时候,在死神面前我们都很弱小,一切都是那么无能为力;冬雨掳走了秋日残存的一点绿,在荒凉的冬季里,把那份思念诉诸笔端,在时空隧道里遥祝天堂里的大姐一切安好。
看风吹、听雨落,耳边少了几分絮叨,心里多了许多伤感,随着时间的流逝,当一切都成为过往,唯有印刻在生命里的那份姐妹情缘终生难忘。
作者/丁守芬
简介:家在黄岛作家联谊会会员。西海岸新区大村镇人,新区某机关三级调研员。工作之余喜提笔记录生活点滴,便于怀念曾逝光阴;喜作些格律诗、散文诗,以期附些风雅提升层次;也喜编些小品、三句半等反映新区风貌,在省市平台参演刊发。
诵读/田岩
简介:家在黄岛·上泉朗诵社会员。黄岛六汪镇工作,性格内向,不善言谈,偶作小文,自娱自乐。
本期参与编辑
主编:静 秋
责编:王礼明
排版:姜蕴青
校稿:王礼明
音频:王礼明
发布:王礼明
“家在黄岛”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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